风水宝地·二狗子山（3）
#原著风
#贼土贼土的
张启山在军营里，心绪不稳。身边缺了一个安静老练的副官，又许久没有跟那个罗里吧嗦嬉皮笑脸的齐铁嘴同桌吃饭，这让他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肃杀感。
底下人问他，“佛爷，何时进山？”
张启山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，一时间有点不知所谓。山？什么山？
“县城南面儿，二狗子山啊！那儿您三年前去剿过匪的，您忘了？”
二狗子……山？
张启山突然想起来了，这座山他去过，而且还是为了家里那个齐铁嘴。
三年前，二狗子山里有一窝山贼。为首的叫獒老大。为什么叫獒老大呢？这座山叫二狗子山，可城里已经有了一个赫赫有名的狗五爷。他总不能叫狗六爷吧，不然城里那个黑背老六一定觉得在骂他。九犬出一獒，一獒杀三虎，索性就叫獒老大了。
话说，獒老大这个人虽然满手血腥，却酷爱和神仙“做生意”。我猪羊美酒供着你，你保佑我烧杀抢掠不遭报应。抱着这种心态，他很快就瞄上了齐铁嘴。他请齐铁嘴的过程和他抢女人是一个套路，不过稍稍有点波折。那就是，到点儿了丫竟然一直不出来！獒老大心想，嗯，这应该是个真半仙儿了，他可能算出了我獒老大今儿要在门口堵他，所以一直窝在铺子里不肯出来……
不过獒老大什么人呐，他瞥见后门有一个脸白白，身量高高的书生打扮的青年，探头探脑地往外溜，哈哈咧嘴一笑，拿麻袋从头套到脚，放在肩上，扛了就跑。齐铁嘴喊都来不及喊。
急急匆匆冲回寨子里，獒老大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口袋，欣赏自己的战利品。
“妈的，山沟里的女人都不长酒窝，你个男人倒是一边儿一个啊！”獒老大捏着齐铁嘴的下巴使劲儿瞧。
齐铁嘴被他捏得嘴巴半张，心里腹诽，你去瞧瞧县城里的张启山，他他娘的也长！
当然，獒老大此番劫走齐铁嘴可不是为了单纯地非礼非礼他的。獒老大掏了掏袖子，甩出一张红纸来，“堪舆！你拿手的！给老子挑个风水宝地，否则……嘿嘿……”
齐铁嘴被他的一口黄板牙吓得寒毛直竖，皱眉拿起了地上的红纸，瞥了一眼上头的生辰八字，六合六冲，三方四正，伸出左手用排十二宫掌一掐，立刻把纸头丢在了地上，“你有病啊！你老娘还没死，阳寿最起码还有五年！”
这个行话叫做“封嘴”。算得准了，可以继续往下说，算得不准，可以早早跑路。齐铁嘴本来是想让獒老大稍微尊重自己一点儿，奈何这獒老大作奸犯科的事情干得实在太多，已经百无禁忌，嘿嘿一笑，就凑了上来，“我知道齐大仙有本事。风水之术，我还是懂点儿的……你只管找到位置，填人下去的事情，我来做……”
如今正是乱世，埋活人占龙穴的事情比比皆是，齐铁嘴见到的这种情况只比一般风水先生多。他坐在地上微微笑了笑，“你就不怕……”
獒老大是个老江湖，哈哈大笑，心想你齐铁嘴虽然铁口直断，到底不懂得怎样做事，随即吩咐手下撩开了后堂的布帘。里面竟然关着十几个长衫打扮的人。“请您之前，我捉了这镇上有几分名气的算命先生，每个先生都在这山头上看过穴位，各自下了四个楔子。您要是看的这个龙穴打下去四个角上都没有旧楔子，不好意思，那我就猜您是诓我的。要是有，那其余没点中穴的先生就算学艺不精，以死谢罪好了。”
齐铁嘴孤零零坐在地上看着关在后堂的一众同行，心里五味杂陈……
不过齐铁嘴威望还是有些的，獒老大也不敢处处都怠慢他。在寨子里那几日，他使了些乱七八糟的五行遁术，几次都差点跑掉。最后獒老大差点被齐铁嘴逼成疯狗，铁链锁腰这才让齐铁嘴安分下来。可齐铁嘴按照太乙术的标准，亦步亦趋地执行，时不时还要停顿择吉，把一次寻龙点穴活生生拖了五六天。
后来，张启山领兵进山，才把一群算命先生给救了出来。
“二狗子山又怎么了？”
“有人说，看见了獒老大。”
张启山皱了皱眉，“他有多少人？”
边上的下属明白佛爷这回是没听懂自己话里的机锋，于是轻轻凑过去，道，“佛爷，您三年前救齐先生的时候，将土匪剿灭殆尽。第二年，獒老大便被两个猎户活捉，移送政府……算来已经枪毙了一年多了……”
“你在说些什么？”
下属心里虽然畏惧，但还是壮起胆子和佛爷说了实话，“佛爷，这次不是闹流寇，是闹鬼了。山里的都是死人……”
张启山在下属那种诡秘的口吻中，蓦然想起了齐铁嘴昨日睡前对张副官的那句话——带足子弹，别去山里。
他有些紧张和惶惶，拿起桌上半凉的茶水猛灌了一口，问道：“霍阿六那家，死掉的人埋在哪里？”
下属被张启山这个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问得愣住了，呆了呆才回话说，“那我去帮您问问？”
张启山拍了一记桌子，“来不及了，我去霍家村一趟。”那下属虽然没有张副官灵巧，但也意识到情况紧急，立刻跟着张启山起身出去。
霍家村离张启山城外的军营倒是不远，天黑之前就到了。然而齐铁嘴一张铁嘴到底还是没能说动张副官，办公府衙的人惶恐地回话说张副官已经和霍阿六进了山里。
而霍阿六除了他自己和早上刚死的姨娘，全家一十六口全部按照齐铁嘴点的风水位葬在二狗子山上……
张启山脸上已是一片飞霜寒雪，“叫八爷来。”
NG小段子……
齐铁嘴：原来你救过我好多次……
张启山：嗯。对。而且每一次你都像被劫过色……
